【數位轉譯系列:逆寫數位資料收存取用,談「文件化知識」與「知識輸出」】

施 登騰
14 min readDec 19, 2023

❤️ 於小樹屋會議室連線馬祖,全台集郵只缺南投了

❤️會議後,有感!!寫下。

一、談觀念圖解

這兩天課務與會議忙亂,遂分時間段落畫下這週一應完成的圖解(如附圖),該圖要圖示的是:「分散知識/ 資訊」本就是種去中心的分佈資料,也是數位賦權個人後的知識生產常態,而在數位環境中也唯有「數位可及者 digi-accessibilty」能納為資源,且有「數位可及」在學術與業務定義上還有近用與通用概念的功能與條件。因之,要彙整由個人或眾多機構所建置的數位知識/資訊的工程,並非立即透過整併、整合、重製/置、改製/置去解決「分散」問題,而是順此常態且突破舊觀念,視之為分佈式(distributed)知識,且在此既有形式上(簡單說,既是數位可及的「分佈」)去聚焦在取用步驟中更為前端/前置的「中介」與「輸入」(如附圖)。當使用者欲「取用」知識/ 資訊去輸入( 掃QRCode、AR辨識、聊天機器人對話、AI GPT服務..)時,就需要一個數位機制/入口/平台/系統(資料庫)去「中介」以使能「取用」這些「分佈型」知識/ 資訊。

Google Arts and Culture上有兩千多博物館所,國家文化記憶庫有300多萬筆前台資料,各家搜尋引擎可面向且提供可連結至網路上各種資訊、網頁、網站的資訊…即是此理,不同的是標準化規範的強制性程度、鏈結推薦的權重、資料審定選用的標準、API通訊協定…等等。且我覺得單位想以平台或資料庫建構專屬數位知識服務機制應該考量其工程的難度與複雜性,反而是應該在觸及有用與可用資訊前的中介與輸入等機制提供更具創意與實用的服務,才是目前可以借住AI與相關數位科技發展的要項。何況自然語言處理 NLP: Natural Language Processing在各種搜尋引擎、聊天機器人、智慧語音服務等的運用早就普及且不是新科技了,目前Google Gemini、Bing、ChatGPT web-browsing等具有通用人工智慧AGI水準的數位服務不僅具備「生成式搜尋」的服務水準,似也逐漸趨向追求一個全知的AI助理。

所以,如果單位機構總想著以封閉式管理型資源去提供完整且多元的數位服務內容,就像試圖在一間不進風的屋子裡飛放風箏,期待在狹窄的空間裡感受風的自由。我自然是了解非標準化與未經審核資料的誤用問題,但太多的研討會與工作會議談多了版權與使用限制,少了積極取用與現況因應的解決辦法,即使GPT與相關技術都提供了更多可行性。常在「想」問題,不再「做」答案;「開放」也只是名詞、形容詞,而非動詞。特別是地方機構面對過去已累積不少專案,且有不少夥伴也參與開發的實況,選擇非中心化機制的在地(原單位)在址(既有網址)的保存+取用,才是更為務實且多元的數位形式。

二、談「文件化知識」與「知識輸出」

這篇要談的就是民間智慧與分佈式知識,讓知識資源豐滿的官方正統資料之外的各方貢獻與力量。所謂的適當的數位策略與因應即能使之可即能用,是更應著眼:「文件化知識」與「知識輸出」。

「文件化知識 documenting knowledge」係指唯有知識者肯寫肯分享,才有整理、收集與傳布的可能,所以我迄今仍深耕力行著。且從典藏思維來看,「文件化知識」也不難懂,因為那是如ABC的基礎概念。Mishra, J. K. (2009)從知識管理的觀點提到,“ Knowledge can be accessed and retrieved directly from the repository. 知識可以直接從存儲處存取和檢索” 。而這就不就是前面提到的「數位可及 digi-accessibilty」嗎?如果不能支援數位服務,那就不是數位資源。

「知識輸出」則是多元知識的製作與分享。代化的書寫與紀錄工具很多種,不過是PoV有別罷了。身體/生活/生命參與、拍攝捕捉、錄影紀錄、直播分享、Podcast錄音、印刷出版、展覽陳列、教育推廣、講座分享/影響等,有的就留下了,也成了「文件」;沒留的,或許成了某人的記憶。說的嚴肅些,也就像閒散風雅如南宋趙希鹄的文房雅好的《洞天清祿集》、知識經典如傾資聚才方成的《永樂大典》、王世襄個人自珍與研究輯錄的《錦灰堆》等,姑不論是清雅或厚實、私緒或宮錄、自敘或輯錄之別,「知識」(或資訊)只會因為書寫,而有被整理、詮釋、展示了。與其關心後設資料與資料庫建置,不如好好珍惜既有資源,積極鼓勵開放共享自有資源。

所以,這篇想記錄下的想法就是如何突破傳統觀念以新的形式與技術去理解可用數位資源,特別是協助地方政府單位或中小型博物館去整合地方與個體的網路資源,透過單一機制/ 平台/入口去彙整與提供鏈結,初階段保有分佈保存的現狀,畢竟這是因為經費或格式或機制上受牽制後的常態,未能的完整且延續性的數位策略也會致此情況。所以需要採用更有創意,且有數位技術可支援的觀念與方法去突破。就像google arts and culture,或是台灣的國家文化記憶庫,或是目前的web 3.0 去中心的概念,資料不見得得由統一機構、平台或資料庫去保存,而是致力於資料的數位化以及可及性(不論是透過hyperlink或API協定),只要是有效率且可行的鏈結,這些分佈資源就可以被取用與主題化(不用跟我戰「授權」、「資安」)。

這種轉變不僅是對數據存儲和管理方式的改進,更是對展示和共享文化遺產的一種創新思維。透過這些新的數位工具和平台,地方政府和博物館能夠更有效地將其文化和歷史資源呈現給更廣泛的受眾,促進公眾對這些資源的理解和欣賞。這種數位整合過程不僅是技術創新,也是文化保存和教育的重要途徑。

三、談逆寫數位資料取用的突破

曾擔任MIT Media Lab總監,現任日本千葉工業大學變革中心所長的伊藤穰一就說:

“In order to maximise the creative output of each person in the Lab, people often have to be deprogrammed from needing to know what the ‘right’ answer is, what is being asked of them, what they need to comply with in order to ‘pass.’ ……..It’s the freedom to act without asking permission.” 為了最大化實驗室成員的創造性產出,就必須從需要知道什麼是「正確」答案?會被問什麼?需要遵守什麼?才能「通過」的思維中解脫出來……這是在不需徵求許可的情況下行動的自由。
~Ito, J., & Howe, J. (2016). Whiplash: How to survive our faster future. Grand Central Publishing.

伊藤試圖強調「不服從(disobendience)」的創意價值。但是說真的,要彰顯所謂的不服從的自由,也要知道讓自由受限所謂的「規則/教條」是什麼?在突破的道路上是要有「障礙物」的,直探核心的一擊中的就是「精準」、無懼障礙的一路前行才是「突破」。

因此對於數位資料與數位資源的積極運用就應該要突破傳統觀念。何況當建制單一機制、平台、入口(或資料庫)後,這些被建置與管理的數位服務就是個中介者與介質(相關管理機制也才能導入),因為可據以鏈結所查詢或欲取用的網路資料,因此形式與功能可簡可繁。簡單到宛如搜尋頁面,複雜到可以國家文化記憶庫2.0以視覺化平台介面去主動進行資料主題化與推薦。而使用者要運用這樣的中介機制只需透過多元機制輸入去取得數位服務機制。

何況在探討數位時代博物館科技和數位轉譯的新篇章之際,創新的本質和來源成為值得深思的課題。創意可以被理解為「突現內爆與啟示的火花」(O’Brien, S. 1978; Wale, N. G. 2018),強調從內部向外擴散的創意和靈感。這種內爆型創新,如同inside out的外擴效應,鼓勵從內部出發探索和實現新的可能性。與此同時,創新也可以被視為由外而內的過程,正如Chip Heath與Dan Heath在《Made to Stick 創意黏力學》(2007)中所述,創意是一種技術而非魔術。這種觀點強調利用跨領域的成熟技術和觀點來滿足內部需求,從而產生outside in的聚焦效果。這促使博物館科技和數位轉譯依賴於跨領域的多元創新,涉及文化和知識的多維度融合。

結合這兩種觀點,我們看到一個全面的創新模式,既包括從內部向外擴散的創意火花,也涵蓋由外部技術和觀點引導的內部聚焦。這種結合inside out和outside in的創新模式,為博物館科技和數位轉譯提供了豐富的靈感和策略,不僅是技術創新,也是文化和知識傳播的新途徑。在當前的數位時代,地方政府和中小型博物館正面臨著如何理解和整合網路資料的轉變。這些單位傳統上依賴固定和集中的機制來管理資料,受限於資金、格式或機制。然而,隨著數位技術的進步和創意的應用,現在出現了更多整合方式。例如,利用Google Arts and Culture或台灣的國家文化記憶庫等平台,或者採用去中心化的Web 3.0概念,促進資料的數位化和可及性。

此外,我從技術論述的觀點去看「學術」時,這理解是分藝術、學術、技術是三個層次,以技術為基礎、以藝術為高度,講究「三術一體」的正確性,但有些學術是符合「技術規範」的文章,有些學術則是「能用可辯」的論述。「藝術、學術、技術:三術一體」對我來說,就是三者相互摻揉滲透的成果,是藝術就非學術、或談技術就不夠學術,都是偏隘的「學術」觀。我現在已經漸捨這樣的格式與形式限制,包括自己的寫作,這就是寫字仔的自覺,提升技術到學術,以學術追求藝術,合情合理,且變化多樣。 因此,特別想在這此篇心得文末舉多年前自己提出的想法(如附圖)。

其原型是Aaron Koblin與知名音像藝術家/製作人Chris Milk所共同創作的「The Johnny Cash Project」專案,且是為向Johnny Cash致敬的網路共創平台。此平台將Johnny Cash的 “Ain’t No Grave” 經典MV影片給拆解成圖片/影格(frame),而那些要向致敬的歌迷在登錄網站後,可在網站中點選【Contribute】 項,並從平台隨機提供(或重選)的3張圖/影格中任選一張,然後透過平台提供的線上繪圖器畫出自己心目中的Johnny Cash畫像,畫像送出後,即貢獻了 “Ain’t No Grave” 經典MV影片的其中一個影格。基本上,這也是突破既有格式的創意,將由一秒數幀的影片組成去解構還原成一幀幀圖片,將Johnny Cash的 “Ain’t No Grave” 經典MV影片給拆解成共1370張圖/影格(frame),數位賦權與賦能給歌迷透過創作去追思偉大的歌手。此專案就使用「群眾協作」方式,讓共超過25萬人能夠透過平台參與,因此有20多萬張“Ain’t No Grave”的繪圖影格,可讓“Ain’t No Grave”長度達1370張圖/影格至少每張平均都有200多個版本,而這幾十萬張繪圖影格不僅有「格數編號frame no.」,也有畫風的歸類(sketchy, realistic, abstrac..),更重要的是每張繪圖影格還有專屬資料,包括「創作者姓名」、「居住地」、「畫圖時間」、「評等」,畫圖過程已被記錄可重播。

而對於這一系列的解構與重組討論,我特關注的焦點更在於「The Johnny Cash Project」所創發的無數組合的音樂影片版本,就在Koblin聚焦於透過數位介面去服務數位共創並群集去構組作品時。如圖所示,「The Johnny Cash Project」有從「數位實體/個體」往「數位組合」的歷程,如前所述Koblin將概念實踐於末端的「群作整合成品」,我則較為關注在歷程中存在的「數位個體作品」,但這其實都是在同一個脈絡中,雖然是在不同歷程的部位。而且我更認為,目前上鏈加密、 NFT(非同值性代幣)所引發的正是一股數位藝術的去中心化革命;加上數位藝術品既有的複製性也顛覆了過往認為藝術該有的缺稀性;此外,這樣的創新專案所提示的更是從「群眾共創」到「數位資產共同持分」等等創新概念,雖然Koblin於2008年與2010年當時完成這些專案,沒能趕上近來熱度極高的上鏈加密數位藝術之資產價值,但現在就能有很多的想像。

四、小結

此篇刻意在標題提出「逆寫 write back」去提出對於數位資源運用的反思、反述、重寫與逆襲概念,想說的更是以承襲為重的文化藝術也需要創新思維。

在這篇心得中,我提出如何利用創新的形式和技術來理解和整合網路資料,尤其是對於地方政府單位和中小型博物館而言。當前的挑戰在於如何透過單一機制、平台或入口來彙整與提供分散存儲的資料鏈結。這需要的不僅僅是經費或格式的調整,更多的是對現有機制的創新思考和技術支援的應用,不必過度強調依賴於單一機構、平台或資料庫來保存資料。重點在於資料的數位化及其可及性,只要存在有效率且可行的鏈結,這些分散的資源就可以被有效地取用與主題化。這種方法打破了對傳統資料管理方式的依賴,開啟了更廣闊的資料存取與應用的可能性。而所建置的單一機制、平台或入口世衛提供服務而非託管資料,這些數位服務會成為連接查詢或欲取用的網路資料的中介者和媒介,使用者則可以透過多元機制,如QR碼掃描、關鍵字輸入、語音對話、聊天機器人等方式,來取得所需的數位服務和資訊。新的數位工具、策略與觀念,可使地方政府和博物館不僅能更有效地管理和展示其文化和歷史資源,還能以更互動和引人入勝的方式與公眾進行溝通和分享。這種數位整合過程不僅是技術上的創新,也是對文化保存和教育方式的重要革新。

補充:

從「數位轉譯系列:逆寫數位資料收存取用,談『文件化知識』與『知識輸出』」的角度出發,可以《Keeping knowledge within an organisation: A study of distributed knowledge management》的重點做以下歸納:

1. 分散知識管理的重要性:本研究強調在多國籍組織中處理知識管理的方式,特別是在分散工作環境下。這與「文件化知識」和「知識輸出」的觀念相關聯,因為它們都強調將知識有效地保存並在組織內部共享。
2. 知識庫的三個基本儲存地:成員、任務和工具 (這與此篇的分析重點與訴求相符),且這與「文件化知識」的概念有關,因為知識的存儲和檢索直接來自於這些分佈知識點。
3. 知識分享和轉移的挑戰:此研究探討了在分散工作環境中,知識分享和轉移的實踐,這與「知識輸出」的觀念相呼應,強調分享和輸出多元知識的重要性。
4. 文化的影響:研究也指出了文化因素對知識管理的影響,這與「文件化知ˋ識」中對社會和文化背景的理解和整合相關。

整體來說,此研究與「文件化知識」和「知識輸出」的概念緊密相連,強調了在分散工作環境下進行有效的知識管理的重要性。

Vesslén, J., & Bergqvist Groth, A. (2015). Keeping knowledge within an organisation: A study of distributed knowledge management.

https://www.diva-portal.org/.../get/diva2:823078/FULLTEXT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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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 登騰

一位大學副教授教員,同步寫數位展示科技與中國文物鑑定。長期研究與分享「Connoisseur系列」、「博物館科技系列」、「數位轉譯系列」、「數位科技系列」等領域之資訊與知識。所發表之相關專文,目前總數已逾500篇,見:【數位轉譯職人誌三刀流】:https://medium.com/artech-interpreter